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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事郭爱君:读书与治学:追寻人生的意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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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2020-04-08

作者:兰州大学《治学大家谈》

理事郭爱君:读书与治学:追寻人生的意义

  



“治学大家谈”栏目开辟已久,收到校长的邮件邀请时过多日。在这些日子里,我一直处于“观望”之中。之所以“观望”,一是对于“大家”的理解。何谓“大家”?检索新华字典,其涵义多样,有关者四:巨室,世家望族;知识渊博者,博学之人;大作家,大专家;众人,大伙儿。与此对照,我既非出生于世家望族(家族属于至少八代贫下中农),也非博学之人(喜欢读书而已),更非大专家(至今无名篇名作问世,也无待访录之类的私藏)。这样看来,只有“众人”“大伙儿”符合我,我是“众人”“大伙儿”中的一份子。二是观望的过程,也是学习的过程。我一直阅读栏目中“大专家、博学之人”所发表的文字,学习他们的治学心得,分析他们的讨论视角,收获他们极具指导性启迪性的建议。

  作为“众人”“大伙儿”中的一份子,我还是愿意分享读书体会的。我以为,读书也好,治学也罢,其终极目的在于追寻人生的意义。


读是基础

  对于“众人”“大伙儿”来说,读书应是常态。若要成为智慧之人,那就要首先成为“爱智慧”之士,书不离手,手不释卷,至少表现出了一种“爱智慧”的形象和态度。常读书,多读书,智慧就在其中了。清人蘅塘退士在其所编《唐诗三百首》序中引用谚语:“熟读唐诗三百首,不会吟诗也会吟。”由此看来,读书,是一辈子的事情;常读即通,也是可能的事情。

  对于专业人士来说,治学是常态,读书也是常态,读书是治学的基础,治学是读书的追求。在学科分立的今天,专业人士研究高深学问,以创新专门知识、传播专门智慧为己任。只不过,治学人士所读之书,大都以与自己所从事的研究领域有关的书为优先选择。马克思主义是创始人马克思在深入批判性地研读同时代“大家”著作基础上创立的,可以想象到,直到“当代最伟大的思想家停止思想了”(恩格斯语)的那一刻,在马克思的书案上仍然摆放着许多读过或者来不及读的书。即使这样,恩格斯说,马克思一生只有“两个发现”。由此看来,治学很难;但读书,却是一辈子的事情。

  读书与治学,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,因为读书与治学是为了追求真理;所有留存于世的书籍皆是人类探索真理过程中所撷得的一瓣“真理之花”。《论语》开篇《学而》即讲:“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?”“说”通“悦”,杨伯峻先生和南怀瑾先生把“说”解释为“高兴”。孔子称颜回好学,虽贫而不改其乐。可见,学即读书得智慧,习即实践以悟道,都是令人愉悦的事情。

  无独有偶,古希腊圣哲柏拉图也把读书和治学视为一件愉悦的事情。哲学家威尔·杜兰特在《哲学的故事》导言中告诉读者:在古希腊时代,“那时候哲学事实上是柏拉图称之为‘那种可爱的娱乐’;那时候爱好相当难以捉摸的真理,无可比拟地比肉欲的享受和世俗的追求还要荣光”。

  读书与治学,让人获得洞察世界与人生的能力,使人得到精神的升华;让人知晓文化的多样性,使人养成宽容的态度以与社会相处;让人承继先贤的智慧,使人以觉悟未知。

  如何读书?从我的经验来看,有如下策略:

  1.拓展广泛性。进入学科分立时代以来,所有出版物都是可以分门别类的,哲学的、历史学的、政治学、社会学的、文学的、经济学的、管理学的,或者其它门类的。不同的时代,面临的问题都很多,有些问题是个人性的,更多的问题是社会性的。不同的学科,看问题的视角不同,比如说,经济学侧重于市场,政治学侧重于权力,虽然都是基于人性而展开,但经济学和政治学对于人性的假设不同,由此得到的解释和解决也不一样。仅读某一门类的书,或许会得到解答,但这种解答也只是侧面的。于我而言,也常读一些科普类出版物,比如量子力学的科普读物,思考科学技术的进步对于人类社会的可能影响。读书,需要有一定的广泛性,只有这样,才能形成综合性的思维。

  2.注重连续性。多读历史类的书,能够习得前人对于他们所处时代所面临问题的经验与智慧,能够开启今人对于我们所处时代所面临问题的思考与探究。比如说,在中国史的研究领域,从古到今的史学著作,连续性相当强,对于中国史感兴趣的读者或者有志于中国史研究的学人来说,连续性阅读大抵是最为基本的功夫。甚至我们不仅要关注中国人对于中国历史的解读,还要关注域外学者的解读。在这方面,我时常推荐剑桥中国史、讲谈社中国史、哈佛中国史、史景迁的追寻现代中国。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历史,处于某个时代中的区域、社会组织(如家族)和个人也有其历史。因此,阅读区域史、社会史、个人史也是必要的。在这里,特别要提到一些伟大思想家的个人传记和他们所写的个人传记作品,对于我们思考他们所处时代面临的问题和我们所处时代面临的问题,非常具有启迪性。比如,从茨威格的个人传记以及关于其他人的个人传记作品、房龙的“与世界伟人谈心”、史景迁对康熙皇帝的刻画和对王氏命运的解读中,我们可以从一滴水而想象大海。

  在专门学问的领域,对于思想史的连续性阅读更是必不可少,经济思想史、政治思想史、社会思想史、管理思想史、艺术思想史等等,不一而足。阅读思想史,可以让我们直击思想家心灵,直取思想家精髓。

  3.聚焦专门性。研究专门学问,需要有专门知识。对于经济学人而言,经济学的基本理论、基本方法、基本模型,这是必须全面掌握的专门学问。所有专门学问,都是培养人的推断能力的,推断能力的具备,是从读书到治学的一个初始转折点。聚焦专门性,首先需要阅读关于某一学科的思想史。任何理论都是时代的产物,因此理论也是演化的。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,我们所处时代面临的问题,总能够从历史中找到踪迹,并发现其来有自。以知识考古学的方法阅读思想史,至少能够还原被总体历史观遗漏或忽视的细节,并能找到当代的镜鉴。阅读思想史,形成基于某一学科的专业素养,这是治学的第一步。其次,需要精读经典。凡为经典,必有创新。精读经典,跟随大师,是形成专门知识体系和创新性思维的前提。精读经典时,需要把握经典著作所要探讨的总体性问题和具体性问题,需要把握核心概念和范畴,需要把握立论基础和分析逻辑,需要把握结论的一致性与创新性。再次,比较。比较式阅读,即研读,其功能之一在于,随着阅读量的积累,在一本经典中读不懂的问题,自有另一本来解答,达成无师自通。另一个功能在于,随着阅读量的积累,总能引发对于某一专题问题的归类与思考,这时比较经典作家对这一专题问题的讨论就成为必要。比如在经济学领域,关于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是一个常说常新的问题,从斯密到林德布罗姆,都提出了政府在市场经济中的作用和功能。把这些经典中的专题论述集中起来比较式阅读,就能够获得截止目前关于此问题的全面讨论和结论。


悟即心得

  读书与治学,需要有悟性。悟性不是天生的,从心从我,即为悟;多读多思,即为悟。阅读时,悟,即“我思故我在”,自我是参与者,而不是被思想家替代自我甚至淹没自我。悟是人的一种认识转变过程,是由迷惑到清醒、由模糊到清晰、由错误到正确的认识转变过程。

  比较式研读,即是悟的一种。但这种悟,只是将知识分裂成为专题而进行自我的弥补,是一种主动归纳、被动吸收的行为。因此,这种悟,只是初级的阶段。

  探究式研读,是悟的另一种。凡事多问“为什么”,并且试图寻求他人的解答,这是探究式研读。有人说,新冠病毒导致疫情肆虐,门禁人员只问三个问题:你是谁?你从哪里来?你到哪里去?这三个问题是哲学上的终极问题。一切哲学,都是回答这三个问题的,岂止如此?一切学问,无论是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,还是自然科学,本质上都是思考人的问题,都是回答这三个终极问题的。洛克尔的《六人》、房龙的《人类的故事》,是对这三个问题的不同解答;波兰尼的《大转型》、彭慕兰的《大分流》,也是对这三个问题的不同解答;甚至霍金的《时间简史》,本质上也是对这三个问题的解答。这些解答,都是基于他们总是“为什么”的追问及其深入的探究。

  思考式研读。凡事多问“为什么”,并且试图寻求自我的解答,这是悟的高级阶段。有人读《圣经》,问为什么上帝用亚当的左肋骨造夏娃,而不用脚趾头或头盖骨?这一问不打紧,他思考得出的结论是:不用脚趾头,是因为上帝不希望女人臣服于男人;不用头盖骨,是因为上帝不希望女人服从男人的意志;用左肋骨,是因为上帝希望女人贴近男人的心。这样的思考着实有新意。我们是唯物主义者,不信上帝的,但其中“为什么”的追问与寻求自我解答的精神确实值得我们学习。这就告诉我们,即便思想家对某些问题进行了“为什么”的追问并给出了他们的答案,我们还是可以继续提出“为什么”的质疑,进而进行“是什么”的刻画和“怎么办”的求索。这些都是寻求自我的解答,以达到自我的清醒,并指导决策和行动。比如,价值观是一个谱系,公平和公正,是价值谱系的构成,但它们是有区别的:公平强调一视同仁,公正强调区别对待。当我们搞清楚了它们的区别,我们就可以在工作中正确地运用这两种价值观来指导决策和行动。具体地说,在招生过程中,我们就能够正确处理好第一志愿考生和申请调剂考生的利益关系。


文为分享

  如果把“悟”之所得具以成文并公开分享,那就是治学的最高境界了。

  文,错画也。把悟之所得有理论基础,有实据支撑,有逻辑延展,有层次构造,有方法运用,有结论创新地表达成文,这就是知识的分享。

  我时常讲,为文不难,五“说”即可:“没话找话说,有话敞开说,不要胡说,自圆其说,不同他说”。难乎?不难。

  其实是很难的。

  “没话找话说”,要求治学者有问题意识,从所关注的问题中找出大议题、小议题,找出主要问题、次要问题,找出本原问题、派生问题,并且形成问题聚焦。因此,“没话找话说”的过程,是形成问题意识的过程,是聚焦研究对象的过程。

  “有话敞开说”,要求治学者对于有关研究对象的已有研究成果,包括经典的和最新的研究成果有完整的掌握,并形成系统性回溯,以发现现有研究存在的忽视或者现有解释存在的不足。

  “不要胡说”,要求治学者对于研究对象有清晰的描述和坚实理论的支撑,从而形成立论的基础,用以指导全文的表述。

  “自圆其说”,要求治学者有逻辑、有结构、有层次、有方法地讨论问题,并使行文达到自洽。

  “不同他说”,要求治学者对于研究对象的探究有新的发现和新的结论,哪怕在某一点上给读者提供了新的认识和启发。“不同他说”,就是学术创新。

  读书是大众的事,治学是小众的事。因此,本文多言读书,少言治学,姑且当成一种大家谈吧。若有收获,本人荣幸;若无启示,请君绕行,说不定转角遇到爱呢,果真如此,那我恭喜您!

  爱,正是人生的意义。

  人生一辈子,只有读书学习才是给自己做的最重要的事情,因为学得的知识、习得的信仰、悟得的态度、研得的思想,都储存于自己的大脑,是使自己终身受益的财富。

  疫情尚未结束,好好读书治学吧,从读书治学中追寻人生的意义。


  作者简介:郭爱君,兰州大学经济学院院长、兰州大学教育发展基金会理事,从事区域经济学、产业经济学、公共政策研究。

(本文源自:兰州大学《治学大家谈》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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